“学有探奇索妙,命有人僧鬼笑。难与老天争。”

【月柳中心】论自由与歌唱

*文中有私设。私设和来源游戏的部分都会标注。

 

 



 

 

月柳知道自己的歌声无人能比。

 

每个精灵在出生时都会得到一句关于其嗓音的比喻,年长的精灵把这当做是一种传统,诸如流水般温柔、风铃般清脆、携着落花香的风拂过脸颊,这些文字会被永不褪色的墨水写在最坚韧的纸张上,供他们作为一生的怀想。

 

然而月柳没有这份怀想。

 

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月柳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幼年时生活的那个地方的模样,关于出生时的记忆则可以把几乎二字去掉。他只是在数十年之前听长辈讲述过,这个拥有淡金色头发和浅绿色眼眸的婴儿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在场的所有精灵文学家都沉默了,以他们平生所拥有的文采,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与这声音媲美的比喻句。

 

精灵族最年长的老人——据说他已经活过了一千年,即使在精灵中也算是资历很老的长者——走到了新生儿的面前,婴儿用他清澈的眼睛注视着老人,与此同时,微风忽然穿过了山峦重叠,达到了拥抱这个刚刚来到世界上的生命的目的。

 

“他的名字将是月柳。”老人用沙哑的嗓音庄严的宣告,“如发色一般淡金的月,如瞳色一般新生的柳。”①

 

月柳听到这段故事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当时在场的精灵大概没有一个会想到他日后最大的爱好竟然如此暴力血腥,月柳闭上眼睛,想象当时的情景:森林、溪流和风以温柔舒缓的舞步跳出一个完美的圆圈,精灵们彼此交换眼神,他们猜测他长大以后的模样,都认为月柳会是精灵族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歌者。

 

不过月柳的确不负众望。他这漫长一生里的歌声几乎从未停歇。

 

他记得年幼时跟随老师在树林里寻找鸣声最为婉转的夜莺,穿过交错的树枝和肆意蔓延的光,月柳轻声模仿着那轻柔、那美好,在清晨环绕的层层雾气里练习发声,一直到暮色的妆容渐花渐淡。也许是精灵和其他属于自然的生灵心意相通,终于,在那个逐渐下沉的黄昏里,鸟儿在他的歌声中害羞的敛起了羽毛,树枝沙沙摇动,云朵被风拉成温柔的涟漪状。②后来凡瑟尔的人们在谈论月柳时总爱说“天神赐予的歌喉”,却没人知道这句话最初是出自谁人之口。③有人猜测是月柳的老师,也有人说是仰慕他的姑娘,最后他们似乎达成了一个协议:这个评价应该是月柳降生时一并带来的。时光流逝间月柳来到了琥珀之城,作为歌者的习惯却并未改变,他仍然在巴伐伦卡家的庭院里练习发声,尽管所有人都认为这嗓音已经无可提升,尽管口中的木塞想要磨破他的嘴唇。④

 

月柳,你到底喜不喜欢唱歌?有人问他。

 

这个问题出现的频率要比“你为什么喜欢打架”高很多,月柳坐在酒馆最喧闹的位置上,将瓶颈摔断后倒酒以省去寻找开瓶器的时间,他对问话人的神情嗤之以鼻。总有人这样打量他:在仅仅认识歌者月柳时温柔憧憬,在接触到斗士月柳时大惊失色,等到该慢慢习惯的时候,大部分人的表现却不仅仅是习惯,掺杂了怀疑和不安的成分。他们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月柳,任何时代都不缺爱嚼舌根的家伙们,于是他们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月柳从未爱过歌唱,他歌唱只不过是出于责任和义务;另一派则坚持说月柳的本质还是能把所有歌曲演绎的动人心魄的歌手,至于打架只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

 

月柳倚在堆满空酒瓶的桌旁,烦躁的旁观这场关于自己的口舌之争。酒馆的夜色缭乱又贫瘠,他眼里的人群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些可笑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拥有了形体,在月柳眼里,它们是杂乱的黑色线条,像蛇一样不停蠕动,冰冷而瘙痒。

 

在无数次隐忍之后,月柳终于借着酒力皱起了眉头。他把半瓶没来得及喝完的龙舌兰狠狠砸在地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他的衣袖,进而在皮肤上落下一个锋利的吻,带出一条长长的划痕。议论声和争吵声骤然截断,所有躁动的唇舌一一僵硬,月柳站了起来,人们听到他用唱歌一般的嗓音说:“都是我。”

 

都是我,有什么问题么?


无人应声。

 

精灵笑了,他把剩下的酒液倒进高脚杯里:“干杯。”

 

无人举杯回应。

 

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围观的年轻人中的一些已经佝偻着只剩骨架的背躺进了坟墓,他们的妻子儿女会在溯流之夜大喊他们的名字,⑤有些人满头没有光泽的白发,在失去一切热情和追求后打发着剩下的人生。从那以后,月柳再也没有对酒馆的人说明自己的贵族身份,再也没有同前来买醉的吟游诗人讨论音律,于是再也没有人知道斗士的另一面,人们就这样失去了领教他温柔的权利。⑥

 

因为他明白他们不会懂。月柳不喜欢麻烦,避免解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隐藏问题,他们问他为什么唱歌,他不想听也不想回答,索性断绝这个问题出现的可能性:他们愿意看他作为黑街斗士的血腥表演,那么就让他们看吧。即使这样做会在他的自由里添一道枷锁。

 

月柳,你到底喜不喜欢唱歌?

 

他到底活了多久,竟然会在无事可做的间隙问自己这样一个令人作呕的问题?月柳不知道,可这句话在他耳边回响似无终时,他不得不转身面对。

 

为什么会不喜欢?月柳想,这是自己从一百年前就开始做的事情,如果他不喜欢,大可以在更早的时候把夜莺杀死。可他又那么不愿意在贵族舞会上献声,他感觉自己每唱一支歌就离那个从雷约克传过来的唱歌盒子更近一点,月柳有时候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样一个盒子,没有思想和灵魂,他们的区别仅仅在于名叫月柳盒子发出的声音更加动人。那些缠绵悱恻到了矫揉造作地步的情歌再也不用管歌唱他们的人是否愿意,只需要硬生生塞进脑子里记住,一转动旋钮,月柳就会机械而重复的唱。⑦

 

这不是他想要的歌。

 

月柳是要唱歌的,是喜欢唱歌的,但他只喜欢为自己而唱,而不是作为巴伐伦卡的工具而唱。他要在一场拳赛过后为自己的胜利高歌,要在一场酣畅淋漓之后带着酒意唱歌,要在如百年前一般的森林里与永生不死的夜莺合唱一曲;他想卸去伪装,坦然穿着带血污的衬衫出入金碧辉煌的舞厅,在酒馆面对窗口唱一支他自己创作的歌,而且他相信最终会如他所愿。在这方面,月柳庆幸自己是个精灵,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待下一个时代的到来,时代交替间终会有其中之一与他完美契合。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迷失在时代的走廊里,因为他眼睛的颜色那么清晰,用它看见的所有的路也都会很清晰,每个人对此都没有异议。

 

月柳,你到底喜不喜欢唱歌?

 

嗯。他回答。

 

月柳,那你喜不喜欢打拳?

 

嗯。月柳这样说:都是我。

 

人们应该明白,无论他唱或不唱,月柳都还是月柳。

 

月柳都只是月柳。

 







-end.


①从开头到标注处都属于私设。

②来源于鸟活动文案,“虽然以前确实跟随年长的精灵模仿过夜莺的鸣叫”。

③来源于舞会的闲聊文案,和④出自同一谈话。

⑤来源于舞会文案。

⑥来源于月柳支线剧情,“是不是这里的人都只知道斗士月柳,而不知道诗人月柳?”

⑦来源于音乐活动文案。




一直在思考月柳对于唱歌的态度,抽了时间把自己的一些理解写成了一点东西,只是自己的看法,如果觉得哪里不对的话阔以告诉我!标注的的文案有点记不清啦,是大概的意思。想看评论,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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